[ALL叶]落雨 (一)
改文重写
一.
男人慢慢地从一片杯盘狼藉中站起身，宽大的淡蓝色防护服裹在他身上模糊了本来瘦削的身体轮廓，连带着让原先略显凌厉的线条也柔和了下来。
“那边的实习生，可以开始记录了。”
青年的表情略显狰狞，面有菜色地翻开已经被攒得变了形的软皮记录本。原本为了满怀期待的实习而精挑细选的本子封面沾染上了淡黄色的水渍，水渍中心那一小块的纸皱起来，看得他又是一阵犯恶心。
已经漱过好几次口了，青年依然感觉自己嘴里还残存着淡淡的呕吐物的味道。于是他僵硬地揉揉鼻子来掩盖自己作呕的表情，同时祈祷着自己不要在实习第一天就被上司赶回家。
……太糟糕了。
下一秒青年就在内心中揪住自己的衣领奋力扇了那个愚蠢的揉鼻子的人两个耳光。他眉目扭曲地偏过头，那腐烂的，败坏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更加清晰地冲进了他的鼻腔，长驱直入进来不及反应的脑袋。全身仿佛都被尸臭包围，他绝望地挣扎了一下，终于屈服于自己翻滚的胃液，胡乱向叶修打了个招呼就奔向洗手间。
叶修也被新来的实习生岌岌可危的脆弱内心惊了一下。他目送青年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情颇有些目瞪口呆。
“真是，大眼儿是不是准备改行做幼教了……一帆！”
被唤作一帆的少年将手中刚封好的证物袋塞给身边同伴，起身匆忙地跑过来，脸颊上还带着点羞涩的红晕：“队长您叫我？”
“嗯，你去拿个随便什么东西记录，回头你们结合调查情况润色一下就当做初步报告交给喻文州就行。”
叶修一边拽下禁锢着手指的手套一边吩咐道。他的手很好看，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粗糙地清瘦或者宽大，骨节分明地就像一件艺术品，略显苍白的皮肤没有一丝伤痕，只有指尖在长时间被橡胶手套绷紧而显出不太自然的潮红， 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分生气。
“四名死者死于鸿橙KTV三楼307包间，均为十八至二十之间的女性，死亡原因均为钝器多次击打头部造成造成机械性损伤，具体作案工具你们将尸体带回和上面请示一下解剖后再下结论，这几个尸体的伤口……呵呵，对你们来说是个很好的练习机会啊。死者死前疑似吸食甲基苯丙胺，没有拘束伤，有性行为痕迹，目前还无法推测凶手与被害人关系。”
乔一帆在记录的空当悄悄抬眼看了看叶修。男人很不讲究的将手套揉作一团塞进口袋，原本就有些皱巴巴的防护服被口袋又撑起一块，显得很让人犯强迫症。他叼着根烟，并没有点。
前辈是最优秀的那个人，乔一帆默念着。他的职业素养比任何人都要严谨克制，虽然老板娘毫不掩饰的气急败坏的脚步声已经清晰的响起。
“叶修！”
一个明艳的女人拖着之前吐的天昏地暗如今半死不活的实习生进了房间，然后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厌恶地皱起眉。
“这什么味……叶修你也不管管人家，王队送来的实习生得好好照顾照顾啊……叶！修！”
女人刚抬起眼就看到优哉游哉叼着烟的叶修，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连唠叨他照顾实习生都忘了，抬腿就往房间中央走：“我说过多少遍不许抽，你都快成个烟囱了！”
房间里其他正在进行收尾的检查工作的队员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因为惨烈的现场和痛逝的生命而沉闷的气氛瞬间被瓦解了。叶修唇角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哭丧着脸喊冤，和陈果中间夹着一根没点的香烟誓死挣扎。
见没有需要记录的事项了，乔一帆收起纸笔准备去帮忙收拾检查工具。
“你……！”
明显带着惊慌和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乔一帆。少年脚步一顿，微笑着转过头。
“有什么我能帮到前辈的吗？”
实习生一点也没有介意明明他是正式的队员却喊自己前辈这件事。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前的医学院同届精英们与他一起欺辱使唤一个纤细的少年时低俗的嘲笑，转眼那个好像驼着的背永远也直不起来的男孩就伐骨洗髓，变成了如今他根本认不出来的精英模样。
“你……”
疑惑依然，声音却渐渐弱了下来。实习生终于意识到如今他们的身份恐怕调转了过来，他只好期冀乔一帆已经忘记了之前单方面的矛盾。
“我叫乔一帆，我们之前是同学。”
少年却在稍微顿了顿后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笑容浅浅地挂在脸上，还带着点安静的退让。
“现在我是兴欣特别行动处的队员。王院长还好吗？”
乔一帆在来到兴欣前曾是微草堂医校的一名默默无闻的药剂师，在同期才华横溢的学生里显得平庸得格格不入。在二年级的荣耀警界高校联合训练中，以勇敢的挑战了虚空队长，有搜查第一人之称的李轩闻名，同时闻名的还有毫不犹豫的失败。
虽然当年李轩看似游刃有余地解决了比赛，可后来在私下聊天里和张佳乐汗颜地表示差一点就像林敬言一样被新人翻了盘。张佳乐嘲笑了一番后打电话给林敬言打小报告，不巧被旁边的秦牧云听到，秦牧云又偶然在私下告诉了一起出任务的关系颇好的刘小别，刘小别在某次和蓝雨搭档出任务时当做笑料给卢瀚文讲了一遍，卢瀚文又分享给了名义上的小叔黄少天。
被黄少天知道的秘密还能叫秘密吗？
于是第二天所有部门的高层都知道了李轩差点折在一个新人手里，连累自己都忘记自己说过这事的李轩被铁面无私的虚空副队长吴羽策揪着闭关训练半个月，从此以血泪发誓只要落在自己手里的犯罪嫌疑人有话唠倾向就丢给黄少天审讯，总有一个人能比黄少天还话唠让他也生不如死一回。
太天真了，李轩大大。
总而言之，乔一帆一鸣惊人，虽然是以败成名成为了一个笑料。后来这个少年上完二年级就离开了微草，也就没有什么人关心了。
实习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当年被使唤着倒水的吊车尾来到了兴欣，成为了他的前辈。
他怀着巨大落差的复杂心情和乔一帆点到为止的握了下手，看着乔一帆冷静又稳重的对他一点头转身离开，表情有些悲愤惊愕。
这边有人呆若木鸡，另一边叶修正站在兴欣众人背后指点着江山建设，他在和陈果单方面的压迫下失去了叼烟的权利，此刻只能郁闷地叼着一根笔权当解馋。
“包子你往旁边站站让小唐取样……右边右边，小心别踩上尸体的衣服。小唐你每个受害者都取一下样，回去扔给肖时钦化验找身份。”
被称为包子的青年往旁边站了站，脚底一滑踢开了地毯的一个角。
“老大，这是啥啊？”
站在一旁的陈果眉头皱得更深了。地毯一被踢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就彻底毫无遮拦的钻进了他们的脑袋。
叶修摸摸下巴，感觉自己提前告诉他们早餐少吃点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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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嘿嘿嘿，之前重温自己写过什么的时候突然发现我靠下文呢，羞愧的不能自已只好砍掉原来的重新填坑。
好久不见，希望还能看到以前那些很熟悉的名字